郭航江│韓戰70周年:被遺忘的人民歷史。

◎郭航江

韓戰70年後的今年,韓戰下歷經受害的韓國人民,仍在為求歷史真相及道歉賠償而行動。並讓韓戰下人民的經驗、證言、歷史樣貌得以重新展現在社會眼前。

韓戰爆發後,在麥克阿瑟的計劃構想下,9月15日美軍進入仁川,也就是所謂的「仁川登陸」進行進攻。而就在登陸之前的9月10日,美軍以可能遭受突襲為理由,對位於仁川港周圍的月眉島村民,投下了炸彈轟炸,造成村民死傷慘重。遺屬聲稱,當時受難者躲避美軍轟炸而移動時,美軍也對其掃射。

韓戰停戰後,月眉島的倖存居民,準備返回原居住地,希望回到家園重建村子。卻發現了本來生活成長的地方及記憶,已經被美軍軍事武力裝備所佔據,成為美軍在韓基地。月眉島村民們原居住的土地上,也不是自己所能回去的。在該地駐韓美軍遷移後,加上法律文件在戰爭因素而缺失,原居民仍不得回到自己的家鄉。後來,居民成立對策會,要求針對失去居所的受害居民做補償。

1950年9月15日,聯合國軍總司令道格拉斯·麥克阿瑟麥金利山號巡洋艦(AGC-7)上觀看仁川灘頭情況。來源:維基百科,原始檔案可從美國國家檔案和記錄管理局獲得。

如果在把時間往前拉,全羅南道的麗水市,曾發生在台灣應該蠻多人知道的韓國歷史「麗水-順天」事件。該事件發生後的1950年8月3日,麗水市南面的小島「이야포(以也浦)」上,因為戰爭爆發,難民們正搭著船避難,聽從政府的安排。在船途上,卻發生美軍飛機向著難民的船隻掃射,導致船上估計近200多名難民死傷。當時船的航行路線,是正要從釜山經過巨濟島而到濟州的難民船,而據分析,該難民搭乘的船疑似被美軍研判為是朝鮮軍人,因此開槍掃射。8月3日也成為倖存者及遺屬的祭日。70年已過,以也浦的事件真相模糊,倖存者及其後代的證言,是事件的線索,然家屬卻仍沒有獲得具體真相及名譽恢復。

「麗水-順天事件」對後來的歷史有重要的影響。來源:網路。

就在麗水以也浦事件發生不久的前一個月,忠清北道老斤里事件就在同年7月25日發生。老斤里村民遭受到美軍攻擊。美軍焦土作戰可說是一直持續。而老斤里事件遺屬的對策委員會,也持續要求美國為戰爭而反省道歉。並一直冒著困難及風險持續爭取到現在,讓歷史得以呈現。

老斤里事件現場的京釜線鐵路橋,橋下仍可見當時留下的彈痕。來源:維基百科,Charles J. Hanley攝影。

美國佈署了冷戰格局,在地村民,以及因戰爭避難的難民,同時在全面殲滅的指令下,難以倖免。
從小說創作,歷史證言,史料佐證,地理遺跡各種不同的歷史資料形式,都是人民在韓戰下的生命經驗敘述,一步一步所累積起來的。

所以70年過去,真相是甚麼,真相是否得以被正視?

當70年來到,幾乎依然很難直視當時候人民如身處在戰爭的漩渦裡的處境,以及帝國主義圍剿清共的堅壁清野軍事政策及1945年後的新殖民體制問題。也難以去深究其人民在其霸權宰制下的抵抗,以及人民在其歷史結構下的批判與鬥爭,韓國左翼運動的歷史經驗及記憶。

共產、紅鬼、朝鮮份子就成為將人標籤而變成了敵對必須被清除的標記,「偽裝」變成猜疑並清剿人民的理由。同時,也隨著時間流逝,倖存者的年齡、歷史證言及真相,與責任問責都在不斷如同賽跑般緊急。資料零碎,歷史史料一樣也有缺乏的問題。這同時也攸關主流語境下的轉型正義的侷限在何處。

歷史當然很複雜,但需要從歷史來認識實際的社會問題以及那些必須反省的課題。抽出許多在歷史縱深裡可能相異或相同類似的歷史經驗,作為一種對照來相互反省。

發佈日期:2020/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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