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 │ 學生看台北車站大廳的公共空間

◎小魚(阿鬼增修)

我是世新大學的小魚。作為學生,我在5月18日看到台鐵永久禁止大廳人們使用的新聞,非常錯愕,因為台北具有指標性的公共空間要消失了。我反對以「秩序」、「觀瞻」這種簡單化對於空間的想像。我也想譴責台鐵,明明昨天人能坐進去,但今天卻維持站立警察肅殺、拒絕的氛圍不讓移工入內休息。

我想在此談一談台北車站大廳作為一個特殊的的公共空間,對於我,對於我這樣的學生族群的意義。

開放又醒目,提供便利的聚會空間

北車大廳夠大、夠開放、沒有桌椅限制、在台北交通中心,恰好滿足了這樣的需要。我這席地而坐,每次都能找到可以坐的位置。北車大廳是個醒目的、容易指認的位置,使人不跑錯地方,又讓朋友相聚變得非常容易。昨天我來參加坐爆台北車站的活動,看到有人留言說自己在這裡慶祝過生日,有人說在此舉辦過free hugs的活動,正說明了台北車站大廳對於多人聚會的意義。

作為學生,需要與人交流討論。需要一個允許討論的音量而空間又相對開放、沒有氛圍壓力的室內地方是必要的。北車大廳剛好是一個可以讓來自不同地方,多人聚會的方便場所。

沒錢、不用消費也可享有的室內公共空間

在台北,金錢消費的等級與空間狀態直接相關。如果黑白格空間以後不能再使用了,或者被加入了門檻限制,我這樣的使用者就會被擠壓到其他空間。我可能要去通道的柱子旁,像現在車站內的人們的情況。或花錢去咖啡館、餐廳,但我根本無法常常消費得起。還是我要去露天的公園?我必須時刻面對下雨、蚊蟲或者大晴天炎熱的太陽。就算有些免費空間,那也要租借才能使用的,並且有一定的申請門檻。

我認為不是有錢、有消費,才有使用空間的權利。

城市裡的空堂空間

好的大學會規劃室內外的開放桌椅區讓學生空堂,進入使用。而好的城市也應該規劃這樣的免費的、開放的空間,可以讓人在工作或上下學間,有臨時使用的休息空間。

北車大廳許多時候就扮演了這個角色。以我所在的世新為例,新聞系許多同學如果參與了在立法院、行政院的活動,馬上需要趕稿的話就會使用北車大廳。我自己唸社科,去其他縣市參做田野調查的時候,搭車回到台北車站很疲憊,我就會在北車大廳休息一下、簡單吃點東西。

聚集多元人群的社會學習空間

最後,我還想說,北車大廳還是一個重要的教育空間。在這裡,有形形色色的人每天出入、逗留。每到週日,這裡也有許多移工朋友會聚集。許多學校的課程中,老師想要邀請學生認識不同觀點立場的人,或者想讓學生理解移工處境,都會選擇台北車站附近作為瞭解移工、交朋友、路邊採訪學習的場所。假如北車大廳禁止了群聚功能,讓這裡變成單純的交通樞紐,那它周邊所累積的異質性的人群也會消失,這是非常可惜的。

如何解決北車大廳爭議

我的眼睛可及,可以說出來的類似台北車站大廳的公共空間屈指可數。公共空間應具有一定的品質,不用報備,不感到壓力,不感到遙遠、不適、使用時不應排斥其他人。北車大廳意外創造了可以允許這些的狀態。就學生立場而言,我認為,假如台鐵因為人力、經費沒法負荷經營這個空間的話,台北市政府、中央應該要進來一起協助。並且要告訴市民台北市不同使用類型的公共空間有哪些,並補充不足的類型。

如果這裡都不能作為公共空間,很難想像人民能再爭取到「同樣涵容功能的」、「更多的」公共空間,或「抵擋下一個空間的消失」。

台鐵以防疫與有礙動線為理由,重新禁止人群於台北車站大廳聚集或席地而坐,引發社會爭議,尤其對於休息與活動空間相當有限的移工而言,台北車站大廳是最為便利的聚集與會面地點,如深耕移工運動的TIWA等社運團體,也發起抗議。圖片來源:作者提供,由Zhang Kevin攝影。

發佈日期:202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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