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e McAlevey|勞動條件如此惡劣,亞馬遜工會運動為何失敗?

【編按】隨網路科技發展,線上消費成為消費者常用的消費模式之一,各家平台為搶攻市場,更強調快速送達的服務,網路即時線上服務與快速的物流成為線上消費最主要的特色,同時間快速便利的要求也造成新的勞動剝削。這篇文章不僅指出了如Amazon這樣大的網購平台的問題,也反思當中勞工組織工會所面對的困難。五一勞動節連假,僅以此文紀念。本文譯文轉載自2021/4/23澎湃思想市場,感謝澎湃思想市場授權,原文刊載於The Nation,April 9, 2021(https://www.thenation.com/article/activism/bessemer-alabama-amazon-union/tnamp/

譯|如思

4月9日,美國國家勞資關係委員會(National Labor Relations Board, NLRB)宣布亞馬遜倉儲工人在阿拉巴馬州貝瑟默(Bessemer)的工會投票結果:738票贊成,1798票反對。籌組工會失敗的壞消息,並不意味亞馬遜工人的工會未來也必然失敗——當然有可能成功。然而,這個不令人驚訝的投票結果,其敗筆主要是來自運動過程採取的策略。

亞馬遜工作條件的惡劣是眾所皆知的。早在貝瑟默的工會運動前,只要稍加留意過的人都會知道,亞馬遜的工作節奏讓工人不堪忍受,他/她們甚至選擇在瓶子小便代替去廁所,以避免去廁所花費太多休息時間(time off task)。紐約的Christian Smalls因公開提到亞馬遜紐約廠房個人防護措施不完善,在一年前被解僱。而阿拉巴馬州貝瑟默倉儲中心工作的Jennifer Bates,在參議院聽證會上的證詞更讓人反胃[1]。在阿拉巴馬州、在德國[2]的亞馬遜工人們,以及所有在結合了高科技的、未來主義式的工作場所和中世紀式的管理態度的地方工作的工人們,都迫切需要組成工會。然而即便工作條件如此惡劣,為何貝瑟默工會運動仍以失敗告終?

工會選舉受到三大重要因素影響:(1)雇主們離譜的惡劣行為(部分違法,大部分完全合法),包含:騷擾、恐嚇工人,及說謊(除了有公開鎮壓手段的國家外,只有美國會採取這種做法);(2)組織者的策略選擇;以及(3)工會選舉當時的政治社會背景。

破壞工會

考慮亞馬遜遞送包裹的高效率,以及其在好萊塢影集與電影出資的主導地位,不難想像其反工會的操作也一定是頂尖水準。雇主意圖破壞工會採取的無情行動並不新鮮,需要復習的話,可以看看曾被雇主聘僱的工會打手Martin Jay Levitt在1988年出的《工會剋星的自白》(Confessions of a Union Buster)。Levitt在書裡神氣活現,這也不奇怪,畢竟他破壞了太多工會運動。他在書中提到:「破壞工會是建立在欺騙之上的暴力領域。反工會運動是攻擊個人以及反真相的戰爭。要打擊工會唯一的方式,就是說謊、扭曲、操控、威脅,以及自始至終的攻擊。每個’防止工會’的運動,都是一場結合錯誤資訊與個人攻擊的戰爭。」

精讀過Levitt這本書的人(這應該是工會組織與運動者的必讀書籍),就會知道想在美國組織工會是多麼困難。因為反工會諮詢機構,不僅在美國、在全球都是正當紅的服務業類別。Levitt的書、亞馬遜運動、以及從裡根時期以來幾乎所有的工會選舉,都證明了美國工人們多麼迫切需要眾議院剛通過的《工會組織權保護法案》(Protecting the Right to Organize [PRO] Act of 2021 (HR842),簡稱PRO法案)以扭轉頹勢。

當下,公眾對工會的支持創下新高,而對大企業的支持則在歷史最低。可悲的是,公民對議案的支持和國會是否批准立法沒什麼關係。考慮到民主黨主政時期(甚至在兩院皆為多數時),勞動法規的多次進步修法嘗試仍告失敗的情況,PRO法案顯然尚需時日。不過,儘管工人籌組工會的路上荊棘遍地,選擇那些更有可能帶來成功的策略仍非常重要。接受工會運動難以成功,等於接受慘淡未來。要想在艱難的運動中取勝,必然是在運動初始即有效部署並且貫徹執行。單憑一廂情願的思考及無經驗的直覺做事,贏不了亞馬遜這種經驗老道又有資源的雇主。

工會組建運動的諸多警訊

工人名單不精確。貝瑟默運動自開始就存在著在有經驗的組織者看來幾近致命的缺陷。首先是對倉儲內員工數量的大幅錯估,當工會向NLRB提交正式文件,申請於去年11月20日舉行工會選舉時,零售、批發和百貨公司工會(RWDSU)預估貝瑟默的亞馬遜倉儲員工共1500名。在RWDSU提出申請後不久,亞馬遜回复NLRB的倉儲員工數量則約為5800名工人[3]。一旦工會踏出申請工會選舉的第一步,就觸發了與此相關的複雜法律程序。亞馬遜的律師認為,工會方並沒有足夠的「意向證明」(showing of interest)——按照法規,這需要30%的員工簽署舉行工會選舉的授權意向書。

對工會組織者來說也許挺不錯的一個信號是,儘管亞馬遜表示有更多的工人是符合條件的,組織者還是能在十一月底至十二月中旬之間湊到足夠多的工人簽名,來達到能舉辦工會選舉的30%最低門檻(1500名員工的門檻為450張授權,而5800名員工的門檻則是1740張授權)。事實上,根據《紐約時報》報導,工會組織者在去年12月底已經收集到共2000張授權。沒什麼經驗的工會組織者,常會對那些簽了同意舉辦工會選舉,然後投反對票的工人感到困惑;有經驗的組織者,就不會把問題框限在「你是否想享有工會的投票權」,而是要求那些簽署授權卡的人,同時必須承諾會投下贊成票並簽下請願書。兩種問法是完全不同的,導致的結果也很不一樣。不過,意向證明還是讓運動走向這個漫長緩慢的過程的下一步:NLRB的正式聽證會。這個聽證會會討論選舉該不該進行,以及如果進行的話,要如何進行。聽證會在去年12月20日舉行。從那時直至1月下旬,全美國的注意力多集中在國會大廈騷亂,而亞馬遜那時則大力攻擊民主——照理來說,民主本該是工作場所中工人的基本權益。

關於工會會費的回應。接下來的警訊出現在今年二月,亞馬遜開了個www.doitwithoutdues.com網站,描述了工人繳的會費本來可以用在哪些地方,同時還在推特上搞了個標籤。但這行動卻適得其反。全國各地的工會支持者在推特上接連做出巧妙回應,群眾對亞馬遜行動的回應,就像看推特上長榮貨輪卡在蘇伊士運河的搞笑迷因(memes)一樣有意思。但對組織者而言,無論來自全國各地的推特反擊多麼好笑——人們獲得了一個數字平台來表達他們對亞馬遜的不滿——RWDSU的官方回應透露的是更深的隱憂。RWDSU的全國主席Stuart Appelbaum和其他行政人員都在努力證明亞馬遜在說謊。Appelbaum跟《華盛頓郵報》表示:「亞馬遜想炒熱工會會費議題,但這些倉儲工人其實可以不用繳會費。」不用繳會費的回應,是對工會會費議題的反擊主軸。一個工會幹部跟NPR表示:「如同一些工人所說,阿拉巴馬州的工作權法(”right to work” laws)規定員工可以選擇不繳納工會會費。」

雖然工會的回應是正確的——在有工作權法的州,工人不需要繳納會費——但工會組織者不會建議工人們不繳會費,恰恰相反。對這些口水戰瞭如指掌的組織者,會搶在雇主前更早地替工人們打預防針,因為組織者完全可以預料到雇主會把「你付錢給工會遠不如你從公司得到要多」的這類標語貼得到處都是:廁所、用餐室、茶水間、時鐘旁邊……應有盡有。組織者對此更細緻的回應,會是反問工人:「為什麼公司突然想討論你怎麼花自己賺的錢?」工會組織者可以幫助工人了解,繳納會費給工會對於對抗亞馬遜這類的畸形資方是相當重要的。

會費議題外,運動的語義與信息傳遞更讓人擔憂。在一個又一個支持工會的標語中,不乏「工會站在你這邊」的口號。而在社交媒體上有關貝瑟默工運的相關影片中,工運者總會高談「工會」,彷彿工會不是貝瑟默倉儲工人們試圖籌建的組織一樣。「當工人團結一心,改變成真」可能是更好的標語,其他任何一種不會讓「工會」聽起來像建築物的名字或地址的標語也都可以。

著眼於廠房門口而不上門拜訪。絕大多數成功的工會運動裡,如何與工人進行對話、在哪裡與工人進行對話都是至關重要的。在網絡搜尋引擎,如果輸入「亞馬遜改變了阿拉巴馬州的紅綠燈變化規律」,一下子就能搜出幾十個故事,這凸顯了亞馬遜打擊工會運動與組織者的眾多策略之一[4]。儘管這很惡毒,但這就是美國工會硬仗的常態。這故事在推特上第一次出現時,有同樣經驗的人也在社交媒體說:「對啊!這也在俄亥俄州北部的工會選舉發生過,公司主導了城鎮政治。」對於讀過Levitt的《工會破壞者的自白》的人,這些策略都不足為奇。然而讓有經驗的組織者擔憂的是,他們與工人的面對面接觸大多是在工廠門口。

成功的組織者不會說「別擔心,在阿拉巴馬州不用繳會費」,也不會在廠房門口進行工會拉票。很簡單,因為雇主正看著呢。所有雇主都會這麼做,更何況是正開發監控系統的亞馬遜。緊張的工人們最不希望被人看到在工作地點附近與工會支持者交談。成功的拉票需要上門拜訪——沒有事先通知地到工人家中拜訪,這樣才能確保對話遠離公司的監視。在《美國前景》(The American Prospect)的採訪中,一位運動組織者提到,由於COVID-19,他們並沒有採取家訪。但在艱困的拉票戰中,應該做的是戴上口罩,按門鈴,把洗手液掛在胸前或是拿在手上,好讓工人可以看到,然後保持社交距離地與工人進行一對一的私下接觸[5]

選戰期間,拜登團隊也認為因為疫情,就不用進行家戶拜訪。當時桑德斯剛剛退選,疫情也正在擴大。拜登的錯誤發生得早,在意識到選情拉鋸之後,後半段選戰裡他就做了修正。同樣的,在喬治亞州參議員二輪選舉的相關文章中也提到,投票組織者們清楚,即便疫情之下,他們仍然得盡可能面對面接觸選民。他們戴上口罩並且拜訪了數以萬計的選民。康奈爾大學勞工研究教育主任Kate Bronfenbrenner所做的,對成功的工會組織最全面的學術研究,也認為登門拜訪無可避免,必須得做。然而,貝瑟默工運組織者們宣稱他們仰賴「網絡策略」。工會也說,除了在廠房門口堵工人外,他們主要是通過全國的其他工會打電話給貝瑟默的亞馬遜倉儲工人們。在艱困選戰中,沒有任何方式可以替代登門拜訪。

缺乏多數支持。工會硬仗中的關鍵策略之一,就是組織者所謂的「多數公開結構測試」(majority public structure tests),亦即,有多少工會選舉的合格選民或是曾經投票支持罷工的人,曾在請願書上簽名或拍照,在海報、傳單或網站上公開露面,表露他們贊成籌組工會的意向。當問到為什麼貝瑟默工會運動不這麼做時,工會的通訊負責人說他們必須保護工人不被解僱,所以不作公開表態。如此一來游戲就結束了。

工會硬仗的一個常見錯誤是,工會領事者常會認為他們處境特殊——無論因為是產業、工人群體、工人類型、地區位置、時間、雇主的監控程度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因而有理由不遵循良好的組織實踐方式,比如進行結構測試,以及在達到多數時公開這些測試。像亞馬遜工會選舉這個情況,當恐懼在廠房內蔓延,克服恐懼的唯一方式就是讓每個支持工會的工人站出來,公開宣布自己支持工會。在大多數工人一起採取行動時,才有所謂的「保護工人」。集體的力量也是在對話和行動中彰顯的。

結構測試在抵達多數人之前,必須要私底下悄悄地反復進行。一旦多數人簽名,通常而言就意味了運動會贏。但組織者不能滿足於一次的公開結構測試,必須反复施行,因為那些猶疑的工人,在意識到大多數的同事正在團結一心時,也會跟著加入。多數公開結構測試可以向這類充滿恐懼的運動中的工人們證明,他們最信任的人——他們的同事——已經準備好了要喊出「我們受夠了」(enough is enough)這句口號。

工人們看到很多同事們的表態,這才是打勝仗的關鍵,而不是靠和外州來的超級巨星、有名的NFL球員、有名的演員,或甚至是伯尼·桑德斯乃至是美國總統一起進行動員活動。(雖然拜登總統的影片還是有很多值得讚許的地方,包括未來的工會組建運動以及工會的普遍合法性幾個因素。)在工會運動中,如果外來的支持者和工作人員比設施裡的工人更常被引用、更常出鏡,那很顯然,失敗就不遠了。

貝瑟默的語境

貝瑟默和附近的伯明翰(Birminghan, AL)的歷史早就被很多人聊過。貝瑟默所在的阿拉巴馬州,意識形態立場可以稱為鎘紅色,總讓人感覺停留在《吉姆•克勞法》的種族隔離時代裡,但貝瑟默卻有工會化的歷史,也因此總被當作是該州的一個例外。多麼精彩紛呈的工會化歷史啊!這裡有很多本地黑人工人彼此聯結,甚至聯合白人工人們一起,有時不惜犧牲生命,在礦井中奮戰著籌組工會的故事。新聞報導也不時強調黑人在亞馬遜倉儲工人的比重,暗示人口組成即是命運。但若真是這樣,2017年密西西比州坎頓(Canton, MS)的日產汽車工會選舉就會獲勝了。在那次選舉裡,媒體也過高期待了工會選舉的選情,過度渲染了黑人工人佔多數的狀況。但結果是,那次選舉裡只有38%贊成組成工會,62%投了反對票。

若你掃視工會在網站上張貼的文稿,你可以看到一長串全國性的工會連署背書名單,但地方團體名單卻少得多。媒體總是渲染這場運動的宗教信仰因素,因為核心工會人員要么是宗教信仰領袖,要么是信徒。但在背書名單上,卻幾乎看不到貝瑟默或伯明翰市當地的宗教組織出現。即便新聞報導總強調會議討論以祈禱開始,但當地主要的信仰領袖卻沒有公開支持工人。在成功的工運裡,如果工人有自己的宗教信仰,本地宗教領袖的公開支持至為關鍵。

在汽車工廠組織前,底特律的許多黑人都反對工會。據經營廣播Black Work Talk的Dr. Steven Pitts歸因,「底特律許多久負盛名的牧師都與福特汽車創始人Henry Ford關係很好,當南方來的黑人移民達到高峰時,黑人家庭在底特律定居,找到教會,並通過他們的教會找到在福特汽車工廠的工作。親工會的黑人工人與民間領袖鬥爭了十年才將底特律的風向轉為支持工會。」

在貝瑟默,我電話採訪到的當地社團告訴我,他們印像中的第一次工會接觸已經很晚,大概是今年二月的事了。在附近的其他選舉中,即便是離貝瑟默50英里(這比伯明翰和貝瑟默的距離遠多了)外的塔斯卡盧薩(Tuscaloosa)奔馳汽車零件廠工會選舉,也早在貝瑟默亞馬遜公開籌組工會之前,就已經和貝瑟默當地社團有所接觸(公開籌組工會是去年十月份的事)。

接下來幾天,你可能會看到很多「儘管工人沒贏,但他們其實贏了」的訊息。但工人們就是沒贏。這是非常不幸的。不過媒體,尤其是勞工向的媒體們,絕不應該過度誇大這場運動,或是大眾汽車跟尼桑汽車的工會運動。這三個案例裡,到處都有證據讓人們看見即將到來的失敗。媒體人重視點擊率和粉絲輕視現實,這不僅幫不了工人,甚至可能會傷害他們。堆積如山的無端關注,可能有助PRO法案的媒體敘述,但這些過度宣傳也可能讓人們感到挫折。有時候,這些挫敗感會讓工人退出並且選擇永遠放棄。這場運動在組織者意識到他們對倉儲工人們的嚴重錯估時,其實就不應該繼續開展了。沒道理把工人們放在工運者所謂的「死亡行軍」(death march)裡。

對於貝瑟默的倉儲工人們來說,可能的下一步是工會對亞馬遜提起大量的正當異議,或是指控亞馬遜的「不公平勞動措施」(Unfair Labor Practice)。這樣就很有可能因為雇主的違法行為而獲得再次選舉的機會。被譽為傳奇的史密斯菲爾德食品(Smithfield Foods)工會組織戰裡,全美最大的豬肉加工廠員工,可是經過十六年的鬥爭才在第三次工會選舉取勝,對此應吸取的教訓是,沒錯,勞動法被打破了,但要搞工運可不能抄近路。史密斯菲爾德食品廠工人第一次工會選舉的限制,很多都和貝瑟默這次一樣。所以我們別再把工人們視作理所當然,不要輕視工人,也不要隨意採取焦土戰。

大多數美國工人在嘗試籌組工會時遭遇的狀況,讓佐治亞州立法機關最近打算進一步壓制選民的行動顯得平淡無奇。若參議院通過PRO法案,工會成立率無疑會快速增長,這也是為什麼PRO似乎很難在近期通過。儘管美國有了近百年來最支持工會的總統,在遠不如重大勞動法改革的問題上,參議院依然不動聲色。它甚至不會接受聯邦規定的15美元/小時的最低工資[6]。自吉米.卡特總統時代以來,進步派一直嘗試通過勞動法,卻皆告失敗。

在貝瑟默工運的每個工人都值得獲勝。要是美國的工會規定能稍微公平一點,他們就會贏。但規則並不公平。恰恰相反,它們極其不公平。籌組工會反抗不良資方的工人們,理應在努力後獲得一絲獲勝的機會。至於什麼方法可行,我們已經有了充足的證據。當資方用恐懼跟分裂當武器時,光靠社交媒體與數字手段的捷徑是行不通的。

工人可以贏得工會鬥爭——而且工人可以罷工,然後戰勝資方。這當然難如登天,但要做到這一點,就一定不能抄捷徑。

2020年12月2日,美國紐約曼哈頓,亞馬遜員工在當地社區的組織下進行了遊行示威,大批員工抗議配送工作壓力太大但薪酬卻沒跟上。

註解

[1] Jennifer Bates在參議院收入不平等聽證會上證言表示:每天工作十小時,只有兩個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連來回廁所都會佔用到寶貴的休息時間,因為只要沒在掃描貨品就算做休息時間,工作「就像每天進行九小時的激烈運動」(feels like a nine-hour intense workout every day)。四層樓巨大的亞馬遜倉儲中心,電梯僅供搭載貨物使用。詳細參見:Sara O’Brien,“Amazon warehouse worker testifies to Senate: ‘My workday feels like a 9-hour intense workout every day’,”CNN Business, Mar 17, 2021, url: https://www.cnn. com/2021/03/17/tech/amazon-senate-jennifer-bates/index.html。

[2] 德國工會組織Verdi,在今年三月二十八日,號召德國六個亞馬遜倉庫員工進行為期四天的罷工,要求亞馬遜接受員工集體薪資談判協議,加薪4.5%。詳細參見:Reuter Staff, “German union calls four-day strike at Amazon sites ahead of Easter,” Reuters, Mar 28 2021, url: 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amazon-germany-strike- idUSKBN2BK0GU

[3] 關於倉儲員工名單,原先RWDSU設定約1500名員工,但由於COVID-19疫情的失業影響,亞馬遜工人大幅流動且大量增加,此外,亞馬遜回复的5,800名倉儲員工還納入了卡車司機與季節工。詳細參見:Aaron Mak, “Why Union Organizers Think They Got Creamed by Amazon?,”Slate, April 14, 2021, url: https://slate.com/technology/2021/04/amazon-union-defeat-why. html

[4] 傑佛遜郡的發言人表示,亞馬遜以避免車潮在停車場回堵為由,在去年十二月申請改變亞馬遜貝瑟默倉儲中心附近的紅綠燈變化規律。更改後,綠燈會根據來往車輛數量,延長至最長時間。如此一來,工會組織者們就很難在停車場與倉儲工人接觸。William Thornton, “Jefferson County now says traffic lights were changed near Amazon,” AL.com, Feb 17, 2021, url: https://www.al.com/business/2021/02/jefferson-county-now-says -traffic-lights-were-changed-near-amazon.html

[5] 運動沒有採取登門拜訪的策略,這不僅是因為疫情下接觸困難。RWDSU工會主席Stuart Appelbaum指出,亞馬遜曾在公司大會上表示工會很有可能會進行家戶拜訪,並告誡工人應該警戒這些拉票行為。因為工會光是選擇在這種防疫關鍵時刻上門拜訪,就顯得不尊重工人──在這些亞馬遜的輿論操作下,他認為登門拜訪顯然不是好主意。詳細參見:Aaron Mak, “Why Union Organizers Think They Got Creamed by Amazon?,”Slate, April 14, 2021, url: https://slate.com/technology/2021/04/amazon-union-defeat-why. html

[6] 美國聯邦政府最近一次調整最低工資,是在二零零七年五月二十五日修正通過「聯邦最低工資法案」(HR2-The Fair Minimum Wage Act of 2007),將聯邦最低工資調整為時薪7.5美元(2009年七月二十四日第三階段實行);各州可自訂其最低工資法。

發佈日期:20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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