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另一種可能」的足跡

追尋「另一種可能」的足跡──序施盈竹《勇闖埃及》
■林深靖

(2013.7.26《新國際》) 

 

2013年3月底,我應邀到突尼西亞參加「世界社會論壇」(World Social Forum),並負責其中一場有關新興國家社會運動的專題討論,列席者有我所敬重的學者阿敏(Samir Amin)、鄔達(François Houtart)、華勒斯坦(Immanuel Wallerstein)、瑪希亞(Gustave Massiah)等人。

論壇第一天按慣例有開幕遊行,出發地點就在首府突尼斯的「元月十四日廣場」(這是紀念革命的日子)。人潮旗海中,我尋找熟悉的臉孔。首先發現的是阿敏和鄔達,他們都已年過八十,卻還是神采飛揚,聲音宏亮,一邊向群眾發送小冊了,一邊還要回答國際記者的提問。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終究還是被乍然插入的喧天鑼鼓和高亢吟唱吸引過去……

 

 

 

一個活力充沛的隊伍就這樣挺進廣場,一看旗幟,就知道是來自埃及的。他們一路蹦蹦跳跳,口號夾雜著歌唱,吹吹打打的樂器伴隨著歌舞節奏,帶頭者魁武瀟灑,歌聲昂揚,舞姿矯健,一看就是天生的領袖氣質。我一點也不懷疑,他就是來自開羅的老友亞瑟(Yasser Shoukry)。

亞瑟來過台灣,那是2010年夏天,他應「浩然基金會」之邀,來台灣參與「另立全球化計畫」國際志願者的培訓營,也是他在當時挑選了盈竹到埃及工作,而且一去就是兩年。

在突尼斯「世界社會論壇」結束之後的國際委員會議上,我又遇見這位埃及老友。會議休息期間,我請他喝啤酒,他主動問起盈竹,稱許盈竹在開羅期間的工作熱情。亞瑟本身是律師,也是「艾雪哈全方位發展組織」(El Shehab Institution for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的負責人。這個機構位於開羅一個龐大的貧民窟之內,承擔貧困家庭兒童的教育輔導。我在2009年前去拜訪時,就感受到亞瑟獨特的活力和魅力,讓這個組織在冰冷寒愴的泥水建築辦公室中散發著一種自然的溫熱。

 

盈竹參與了這個團體的工作,在埃及期間,又適逢阿拉伯世界革命連環爆發,她所參與的組織當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於是,纖細的盈竹就這樣融入街頭、廣場蜂起的憤怒青年當中。這是一段奇特的生命際遇,盈竹用她靈巧的筆和敏感的心靈為我們記錄下這一段騷動的歷史,這可能也是華人世界唯一深入現場的紀錄和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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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社會論壇(World Social Forum)集會為世界各地公民社會組織的年度會議,第10屆舉辦於巴西,圖攝於2010年2月6日。圖中布條是全球草根正義聯盟(GGJ)的旗幟,GGJ是各國草根性組織的交流平台,希望推動和平、民主與一個永續的世界。(圖/David Evan Harris攝 來源/Flickr創用CC)

 

 

盈竹參與的工作是「另類全球化運動」的一個部分,而「世界社會論壇」就是這個運動的載體,是推動另類全球化運動的國際機制。論壇自從2001年在巴西愉港(Porto Alegre)啟動,2013年首度移師到阿拉伯世界舉行,這當然也是因應革命形勢的必要。另類全球化運動的一個口號就是:「另一個世界是可能的!」它所要抗爭的對象就是那個單一霸權的世界,拒絕以美國為主導的新自由主義的全球化,或者野蠻資本主義的全球化。

 

另類全球化運動尋求另外一個世界,尋求另外一種可能性。盈竹的這本著作,其實已隱約透露對於「另一個世界」的想像,或者,我們至少看見,這個台灣小女生用心追尋「另一種可能」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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