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仁豪│諸眾與群魂《范天寒和他的弟兄們》

「最後,終究必須回到最初的提問:「你認識范天寒嗎?」但這一次演員卻再也無法具體說出,范天寒到底留下了什麼。最後的最後,演員馮文星回顧起了自己小時候一段被控偷竊的不堪回憶,在回憶的最後,他懷疑起來,自己到底是否真的偷了東西?謊言與真理,歷史與記憶,都成了存在與虛無之間的持續拉扯。然而,演出並沒有停在空椅子的虛無之座上,而是演員諸眾的再次登場,他們整齊劃一擺動身體,像是歷史舞台上不忍離去的屍身,微微顫動,向舞台更深之處,艱難地移動了一步,這舞台上的一小步卻承載著,主創團隊逼近歷史創傷核心的集體全身心努力。在這逼近的過程裡,演員自我真實在場,以己身生命脆弱不堪之一面,毫無保留地迎向歷史幽靈的回訪。步移燈滅,那轉瞬之間,亡靈轉身,演員的諸眾之身,化成了左翼歷史無法離去的群魂。」

(本文原刊於「表演藝術評論台」,作者許仁豪為2020年度駐站評論人,感謝鍾喬老師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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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正熙│不可承受之輕《范天寒和他的弟兄們》

「既然要將劇場的物質性,完全暴露在觀眾眼前,或許可以考慮更為激進的做法,更進一步打破舞台與觀眾席之間的區隔,讓觀眾更能沈浸在悠揚而憂傷的歌聲、明暗不定而恍恍惚的光影、和閃爍於山林之間的幢幢人影之間,進入更深一層的記憶,更聽清楚地下黨人、工運人士、基層民眾的熱切低語,反思自身此刻的處境,嘗試拒絕當代社會功績主義的制約,重新肯認理想主義(社會主義)對人性的價值,追求更高層次的自由意志。

導演王瑋廉說:「我們不能讓我們的生命向歷史靠近一點,唯一能做的,只是藉著歷史向我們自身靠近一點。」但依我個人之見,我們其實是可以往歷史靠近的—至少在劇場當中,同時也可以更貼近自身的生命底蘊,最終,更深刻地感知歷史在我們身體裡的開展與滲透。

《范天寒和他的弟兄們》2020年版,如此印證。」

(本文原刊於「表演藝術評論台」,作者陳正熙為2020年度駐站評論人,感謝鍾喬老師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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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喬│面對壓殺的歷史:從《范天寒》到《戲中壁》

【編按】本文通過尋溯鐘喬老師排演《范天寒和他的弟兄們》與《戲中壁》兩部戲劇的創作理路,傳達對民眾的、第三世界的劇場實踐的思考。其中,《范天寒》勾連五十年代白色恐怖的政治受難與八十年代工人運動,以底層客家人民在舞台上的身體在場,將其政治訴求從紛擾的歷史長河中打撈出來;超越西方現代理論中盛行的「族群」、「人權」視野,站在苦於「冷戰/戒嚴」體制的東亞第三世界立場,展現台灣客家人生命的尊嚴,以及在此基礎上生髮出對工運、農運的關切。《戲中壁〉》則以時空交織的形式,在當下回望「二二八」時期上演的《壁》一戲,呈現台灣兩個世代戲劇創作者的「靈魂交流」;著重探討戲劇「美學性」與「民眾性」的平衡關係,作為一種激進美學的藝術形式,戲劇如何與民眾共創全新的生產關係,從而導向改造社會的文化行動。感謝作者鍾喬老師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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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喬│記憶如何變身於劇場?《范天寒和他的弟兄們》再次登場

【前言】且讓我以冷戰/戒嚴國家暴力 在1950 年代以降的亞洲資本主義依附發展路途上,引用韓國釜山Arts Organization C 劇團的一席話,將時間彼岸的殺戮,帶到當下記憶如殘骸的每一瞬間,<變身>在劇場中……

殉難者的死亡不是遠方他者的死亡或是瞻望的死亡,而是我們的死亡,是我們的記憶,是應該一直被蘊含在我們生命當中息息相關的。死亡與生存像一雙手一樣走在一起,如同一首詩中的詩句:「花朵凋零,我也不曾忘記你。」(韓國 釜山 Arts Organization C. 發展中劇作:生與死 )

(本文轉載自《The News Lens 關鍵評論》,感謝作者鍾喬老師供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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